十二切夫斯基

第一章 地上幽灵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在半个多世纪前,世界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灾变中变成一片焦土,大陆沙化,海洋蒸发,城市变成废墟,被称为噬极兽的恐怖生物在大陆横行,幸存的人类屈居于空中监狱塔尔塔洛斯——上面的人称之为灯塔的地方。 

  他们被伊甸联邦称为塔尔塔洛斯人。 

  伊甸联邦的城市都位于地下一百多米深处,以阿尔格兰德为例,城市最上层的哈尔格尔区距离地表124米,有五座小型升井、三座中型升井和一座大型升井联通地面和地下城。 

  联邦42年5月6日早晨,我从军备库里拿了一支AR-X2型电磁突击步枪和三个备用弹匣,以及一些装备,便乘一座小型升井离开了阿尔格兰德,来到地面。 

  天气预报说今天沙暴的可能性不大,适合出行,我抵达地面的时候,天空一片晴朗,一点云都没有,柔弱的阳光洒在苍凉的大地上,微风轻轻扫过,卷起一些沙砾,我看到了远方的城市废墟,父亲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,就是那儿。 

  父亲失踪的这些年,我曾无数次渴望前往那座废墟之城,也尝试过徒步前往那里——如果使用交通工具就得从中型升井上来,很容易被哥哥发现。 

  我行走的最远距离是距离升井12公里,但是离城市还有一段距离,那里有一个旧时代的汽车旅馆的废墟,被一堆锈迹斑斑的铁壳子包围着,听说那些是旧时代的汽车的残骸。 

  那天我刚刚到旅馆,就被阿尔格兰德的城防军开着装甲车包围了,他们把我抓回了阿尔格兰德,然后被我哥骂了一顿。 

 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被发现。 

  我用单点式背带将AR-X2背在身上,方便携带和使用,口罩能防止风沙吹进我的口鼻,我在荒凉的土地上行走了很久,不知不觉汽车旅馆已经在我身后很远了,前面的城市越来越近,我有些激动,又有些紧张,加快了步伐向城市废墟走去。 

  城市的外围还留存有不少旧时代的印记,锈得只剩下框架的汽车,斑驳的广告牌,路边布满了形态各异的肉土和漆黑的骨骼,脊蛊在肉土上爬来爬去,我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迈尔斯-XR3型阻断系统,手腕一阵刺痛后,手表亮起,上面显示出一个时间,48小时。 

  迈尔斯-XR3型阻断系统配合欧米茄CR4药剂使用,可以在一段时间内隐蔽自身的生命源质信号,这可以帮助我们不会被脊蛊和噬极兽发现,经过几次迭代优化后,10ml的欧米茄CR4药剂就能维持48小时的隐蔽作用。 

  走进曾经繁华的城市,满眼尽是苍凉。 

  废墟,肉土,残骸,脊蛊,破败的城市不复往日荣光,我感觉有些疲惫了,看到街边的长椅,便在那长椅坐下,身旁还有一尊肉土,脊蛊在上面爬,对我熟视无睹。 

  腕表振动了一下,我看了一眼上面的屏幕,显示有个未知通讯信号请求接入,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选择接通了通讯。 

  “幽灵部队,编号AEG4503164,上报身份。” 

  “AEG0000008号。”我说。 

  “欢迎来到地狱,大小姐。” 

  这么多串0的编号对面根本不用上报系统识别就能猜到我的身份了吧,我无言,站起身,看着手表屏幕上的绿色指向箭头,那是标示友军的识别器,我跟着那个指向标,来到了一栋建筑前。这栋建筑很大,但是不算太高,有一个很大的广场,看起来应该是旧时代的市政府大楼之类的地方,广场上还有很多旧时代的军用运输卡车的残骸,大门前搭设了不少沙袋和铁丝网之类的防御工事,看来在灾变发生不久后,这里还有军队短暂抵抗噬极兽。 

  我跨过沙袋,迈步走上台阶,走进了市政府大楼一楼的大厅。大厅里很黑,窗户都被木板钉上了,只有些许的阳光能透过木板间的缝隙,我看到有一个微型无人机悬浮在空中,楼梯角还有识别感应地雷,我走上楼梯,地雷没有响。 

 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,我看到了和我通讯的那个人,和我一样的年纪的男孩子,有点小帅,二十出头的年纪,稚气未脱,但是却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冷酷。 

  这倒也正常,幽灵部队没一个善茬。 

  他所在的这个房间里阳光很足,看起来是窗户上的木板被他拆了,地面也打扫过,很干净,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整个广场,一把RF-X05狙击枪架在窗台上,墙角放着睡袋,物资箱搭成的桌子上放着一台军用三防笔记本电脑,还有两个开过的罐头和刚刚洗干净的军用饭盒。 

  他坐在电脑前,叼着一根能量棒,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,“随便坐坐吧。”他说。 

  “你在这多久了啊?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在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物资箱上坐下。 

  “不记得了,应该有差不多半年了。”他说,“早上我收到执行官发来的信息,说你又跑了,要我接一下你。” 

  “……” 

  “地下待着好好的,为什么老想着跑上来。” 

  “你又为什么要来?”我反问道,“城防军门槛比幽灵部队低,条件比幽灵部队好,在阿尔格兰德过逍遥日子不香吗?” 

  “和你没关系。” 

  “那我为什么上来和你有什么关系。” 

  他没有继续说话,只是站起身,掏出一块看起来很秀气的手绢,小心擦拭着狙击枪,我突然感觉有些奇怪,想了好一会,才知道哪里不对劲。 

  “你的观察手呢?”我问。 

  狙击手一般都是和观察手在一起,两个人一组一起行动的,狙击手一人执行任务倒是很少见。 

  “我就是观察手。”他说,“或者说,曾经是。” 

  “那……”我看了一眼狙击枪,虽然是联邦发放的统一制式狙击枪,但是我还是看到上面有一个粉红独角兽挂件。 

  和他看起来倒是格格不入。 

  “她死了。”他说。 

  “抱歉。” 

  “没事。” 

  “……” 

  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。 

  “我有不得不上来的理由。”我靠着墙坐下,抱着膝盖,说,“我想去找我父亲。” 

  他的手停了一下,然后继续擦着枪,“去找老执行官吗?他都已经失踪三年了。”他一边擦枪,一边说。 

  我能猜到他想说但是没说的话是什么。 

  “你就当没见过我,和我哥说我没来这里,好吗。”我说。 

  他把手绢收好,然后把狙击枪脚架和瞄准镜卸下来,装回枪盒里。 

  “走吧,我们去找老执行官。”他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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